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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书推荐:海飞中短篇小说首次集结出版

2023-08-03 17:02:30钱江晚报

潮新闻客户端 记者 李楠

“这好像是一场告别,告别一个时代,告别我之前的写作……也是一场回望,回望从青春开始的写作旅程,像回放一部充满长镜头的电影。村庄,甘蔗林,火车,军装,原野,森林,农田,工厂,方格稿子,昏黄的灯光,胡子拉碴的脸……”近日,著名作家海飞的《海飞自选集》由花城出版社正式出版,全网上市。自选集选取收录了海飞中短篇小说42篇。全套共4册,分别为《往事纷至沓来》《赵邦和马在一起》《老子的地盘》《遍地姻缘》。海飞在自选集出版之前写下了这样一段话。

“我经历过很多的事,十四岁开始工作,见过许多人事,美好与险恶并存。”


(资料图片仅供参考)

把时间倒回到20多年前,彼时的海飞正趴在车间煤灰飞扬的水泥桌上写字、读书,写着写着,他发现,自己真正爱上了文学。二十几岁的他,觉得自己除了写字,别无长处。他开始向报纸投稿,随着发稿量的增加,海飞拿着这些样报样刊,正式敲开了文字工作的大门。

千禧年前后,海飞从亚东制药厂到越兴中学,一直做着企业报纸编辑工作。在媒体的采访中,海飞回忆到那段日子平静而缓慢,“没啥事情,捧着一个玻璃大茶杯晃荡晃荡,非常惬意”。那时的他,对于文学却是一个十足的狂热青年,翻开报纸、杂志,第一件事便是找到投稿的信箱。稻草的芳香,舅舅们的文学杂志里的故事,看邮递员像飞镖一样扔向门板的报纸……诸暨的老家与上海里弄的外婆家的两地奔波,是海飞少时珍贵的经历。这让他擅长在作品里刻画土地上的一草一木,描绘生活在江南平民百姓的“众生相”,《闪光的胡琴》就是其中一部。

《闪光的胡琴》发表于《上海文学》2003年第12期,收录在本套自选集《遍地姻缘》之中,彼时海飞凭借这篇小说获得了上海文学全国短篇小说新人大赛一等奖。第二年,海飞长篇小说《花雕》出版,获得浙江省青年文学之星称号。

这篇小说写了一个农村孤儿与胡琴的故事。他与叔父相依为命的,为村里算命瞎子的琴声所动。他爱胡琴的样子,又爱胡琴的声音。为了揣摩、占有、弹奏胡琴,他遭受了种种磨难,还付出了眼睛被刺瞎的代价。

故事中的孤儿命运多舛,但对胡琴有执着的热情,是在不堪的命运里为数不多的渴望。海飞用抒情又自然的笔调,描述着穷困对每一个人的折磨,和人与人之间尚存的温暖。

“我从‘人’的个体出发,来对人和事件作我自己的解读。”

离开越兴中学后,海飞进入了《诸暨日报》工作。在半年的试用期里,他是对外媒体发稿全报社最多的一个人。在报社的几年,海飞走过了诸暨的村庄、山川与河流,做着整版的图文报道。即使现在谈起,他仍然激动地谈起作为记者的过往体验。

在采访中,海飞接触到了很多诸暨相关的资料,他突然发现这是一扇向他打开的门,里面充满了理想、担当,甚至并不为大众传诵的爱情。他开始从“人”的个体出发,来对人和事件作自己的解读。这和海飞后来的写作方向,也产生了必不可少的一种关系。

丹桂房是海飞的家乡,在诸暨市枫桥镇。《干掉杜民》这个虚构的故事,就发生在这里。这篇小说发表在2005年《收获》第4期,同时入选了当年的中国短篇小说年选、《收获》短篇小说年选和短篇小说经典,这是海飞第一次与《收获》结缘。日后他又在《收获》发表了《锦衣英雄①:风尘里》《锦衣英雄②:江南役》,以及即将刊发、出版的《锦衣英雄③:昆仑海》。

《干掉杜民》是一篇以“我”这个地主的视角展开的小说,讲述了“我”与“村霸”杜民之间的较量。“我”有着丰厚的财力和很高的地位的,但“我”没有杜民招人喜欢,那么他得罪了“我”,“我”要干掉他。“我”要慢慢摧垮他的精神,将一个看起来顶天立地的男人一步一步变成懦夫。

李才才,一个底层的边缘人,因贩卖人口而获刑七年,出狱后又因掘墓盗骨而在追逃之中死于非命。这同样是一个“流氓”的故事。海飞切换了视角,描写了这个男人的命运绝境,又给予了他丰富的精神世界——他想要改邪归正、重新做人。可命运使然,李才才想重新做人,却仍“欲罢不能”地做起了盗骨的勾当,然后和盗来的尸骨一起,走向死亡。像是宿命,也更像是一种讽刺。

这篇小说发表在《人民文学》2006年第5期,是海飞与《人民文学》结缘的开始。第二年,他的中篇小说《看你往哪儿跑》,获得了人民文学奖·新浪潮奖。同样发表在《人民文学》上的中篇小说《秋风渡》也收录在自选集中,那是时代流转下石库门里的人生苦难,是三个守空房的女人的较量与和解。

“生活在杭州,也写了不少杭州。”

2007年底,海飞去了浙江文学院,编一本叫《浙江作家》的杂志。

对于杭州,海飞行至知天命之年生活最久的城市,有着特殊又深沉的感情。写作累了或者找灵感时,他喜欢在西湖边发呆,喜欢沿着大运河走走,听四面八方的风声,看形形色色的生活。杭州的种种风情,也被他写进作品里。

2008年中篇小说《像老子一样生活》首发于《清明》第4期,入选当年中国年度中篇小说、中国中篇小说经典、2008中篇小说。写这篇小说,海飞说是来自一次偶然,在报纸上看到杭州公交K155路要停运,就想写下一位女公交车司机的故事。

女公交车司机国芬是土生土长的杭州居民,人到中年,青春不再,但也还有几分姿色。守着因为下岗而丧失生活斗志的丈夫伟强拮据地生活着,连轴转地应付着生活里的一系列杂事。家庭、事业、情感,都在经历着中年危机……

海飞笔下的国芬,少了人们印象中江南女子的温婉,反而有几分彪悍。“像老子一样生活”是她给自己的标语,可面对乱麻的一样生活和虚幻的爱情,到头来,她反而觉得柴米油盐比诗情画意要更踏实安心。

后来,海飞又写了《老子的地盘》,写离异中年男性的困顿。同样写中年女性的,还有《我叫陈美丽》,陈美丽、卷耳、细细、阿蝶,这些女孩是杭州这座城市的另类,每个人活得都不幸福。亲人的自残,朋友的背叛,青春的消逝,爱情的变质,利益的驱使,物质的挤压,赤裸裸的欲望,一切都在看似平常的表面下呈现着惊心动魄的人性裂变和精神沉沦。她们的人生太不完美,有了太多的缺憾,但就好像发生在你我的眼皮底下。这就是我们的生存空间,时常逼仄,时常压抑。

杭州的气息,至今仍浸透在海飞笔下的故事中。小车桥、新华纸厂、古荡、河坊街、拱宸桥,落满雪的灵隐寺、春水荡漾的运河边……在他的想象中,赋予了这些诗意盎然的地方更多故事。《琥珀》里住在运河边的江枫和他挚爱的杭帮菜;《醒来》中的春光照相馆、火车站、舞厅……在海飞古代谍战小说《江南役》中,他甚至为杭州制订了一张谍战地图。风花雪月与柴米油盐,刀光剑影与慵懒旖旎,不同时代的杭州融入到他笔下的故事里,成精成妖。

正如海飞所说的,“文学,就是妖怪啊。”

“左手小说,右手剧本”

多年过去,海飞依稀能记得一个现在已鲜有人提起的小说,在他的少年心里长久地驻扎。那是张贤亮的《绿化树》,发表在《十月》杂志1984年第二期上。他的父母看过了这篇小说,把他叫到跟前,说你看看,这就是人生。《往事纷至沓来》写的同样是无常的人生。

《往事纷至沓来》讲述在半个多世纪前的动荡年代,一群年轻人离开家乡寻找、探索和尝试人生的各种滋味。在革命的风雨中,每一个人都在快速成长与裂变,在人生的坎坷中,历史的脚步和命运的轮回永不停歇。后来,这部小说被改编为电影《火光》。

这是海飞职业生涯的一个分水岭,自此,他开始了长达十余年“左手小说,右手剧本”的写作模式,也开启了他民国代际的高产创作。海飞说,小说和剧本之间的共性是文学性,小说家和编剧的共性,就是需要更深地去触摸人性,即便是人性最丑陋的一面,对小说或剧本来说,都是闪光的。

如今,海飞策划了「故事海」这一包含「海飞谍战世界」系列、「海啦啦青春」系列、「迷雾海」系列、 「海小枪枪童书」系列四大小说与影视联动IP的内容矩阵。他曾做过许多份工作,曾有许多身份,正是这样,他凭着自己对人生的理解,来讲人生的故事,带给读者共鸣。 “我看到四处的灯光,有时候还有急雨赶来,大雪赶来,麻雀赶来,声音特响地落在顶棚,但是却让人安静。我在玻璃屋里观察着这个世界,他们在明处,我在暗处,有一种偷窥尘世的快感。”

这是海飞写在社交平台中的一段话。玻璃屋,是他用阳台改成的书房,是他笔下的许多故事诞生的地方。一直以来,他都希望能寻找到更辽阔的故事与最隐秘的人性。 这套自选集里集合了海飞对世间百态的观察,对芸芸众生的想象,是他讲过的故事,也或许是我们擦肩而过的人生。

(文中插图由海飞工作室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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